轮回

        小张是一名中学教师，在这个行当里他一做就是八年。
　　大学刚毕业那会儿，小张感觉挺新鲜。每天对着一群仰望着自己的孩子们高谈阔论，可以极大地满足自己的表现欲。然而时间久了，他开始有点厌倦了。他觉得自己同一部录音机没什么两样。就这样小张决定改行了。
　　小张首先想到的是做一名律师。律师是自由职业者，与自己的性格很是匹配。而且律师每天都会接触不同的案件，面对不同的当事人，这可以让自己每天都充满新鲜感。
　　小张还真挺聪明，他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学法律，通过了国家司法资格统一考试，这可是做律师的“执照”。
　　暑假一到，怀揣着司法资格证，小张就去了省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。刚开始，小张每天跟着从业多年的刘律师去办案件、做调查，小张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。一年的实习期很快满了，小张该自己独立执业了。十天，二十天，一个月……小张突然意识到原来跟着刘律师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，现在却变得异常冷清了。
　　小张坐不住了，只好去向依然忙碌的刘律师请教。刘律师说，“看在你跟了我一年的分上，我就教你点吃饭的本事。小张呀，你法律知识学得再好，可你是个新人，有谁会知道你呢？干我们这行跟娱乐圈一样，成名之前你得不惜一切求‘导演’，也就是说你得主动出击。”
　　小张懵了。“主动出击？我要去打听哪家出事了，需要律师？”刘律师笑了。“这你又不懂了吧？不用去找哪家出事了，那样我们多掉价呀！”刘律师压低了嗓音，“你只要这个星期给李法官充二百元手机费，下个礼拜给王法官买条‘金利来’领带，下下一周再给赵法官送二百元购物券……你这张大律师的名声很快就远扬了，你的案源就会像决了堤的江水……”
　　小张越听越糊涂了。律师不是自由职业者吗？照这样这还有“自由”吗？！终于，小张适应不了这里面的“潜规则”，他决定再次改行了。
　　恰巧这年某市招录公务员，小张觉得公务员好。小张觉得做个公务员可以活得很“爷们”。小张就去报了名，而且顺利地通过了笔试、面试。
　　上班的第一天，处长就告诉他说，你的试用期是一年，试用合格后再正式办理录用手续。小张就暗暗发誓，这一年一定得好好表现。慢慢地，小张发现了一个问题，所谓“试用”，也就是看报纸、倒茶、扫地。小张还发现，不光是他，其他人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看报纸，再者就是聊天，“侃大山”。开始的两三个月，小张觉得倒是轻松自在。但小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。终于有一天，也就是离试用期满大概还有一个月左右的一天，小张的报纸再也看不下去了。
　　原来小张从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：某中学招聘优秀教师若干名……看到此，小张又毫不犹豫地去报了名。

        注：本文发表于2007年9月8日《农民日报》，描述了一个年轻人在矛盾中成长的轨迹。